小湯伸了手擺在湯將尿濕变色的襠部,「爸比,你尿尿了。」沉睡的大人是純真的小孩再現。爸爸与男孩是時間的對照,小湯有日會成為湯將般的男人。湯將沒有回應小湯,且發出了鼾聲,「我爸睡著了⋯⋯」小湯轉頭跟唐々說。睡著的湯將有些抖動,尿布裏卵鳥又尿尿了,尿液噴射撞擊尿布的聲音大得讓小湯与唐々都聽得見。小湯伸了手往湯將尿布內探,唐々沒有阻止他,「好濕喔⋯⋯等一下會不會滲出⋯⋯」小湯第一次見到自己爸爸這副模樣,擔心多過於看笑話。
「沒關係,我等一下幫他換尿布。」唐々說時,小湯有些欲言又止。「怎麼了?你該不會想看我幫你爸換吧?」
「沒有啦⋯⋯我爸爸為什麼會這樣⋯⋯」
「大概是在部隊裏吃了些無法跟人說的苦。大人有大人的煩惱,人生每個階段都有要面對的難題。」唐々說這些大人、人生、難題之類的,他不曉得小湯聽不聽得懂。
「唐⋯叔⋯⋯我想抽菸⋯⋯我下樓去外面抽⋯⋯」小湯忽然菸癮犯了。唐々食指比著:「你不要被你爸抓到喔。這樣會被罰吸奶嘴。」小湯轉身去拿了他暗藏在家裏的菸跟打火機,穿好衣褲就自己默默地往樓下去,他心裏想著現在的時間,阿猿家不知道收攤了沒,時間很尷尬,可能關門了,不過他想就散步過去找阿猿。
小湯出門後,唐々坐在湯將身旁,湯將的頭就靠在唐々的肩膀上。唐々心裏滿是他与湯將的緣起,那日喝醉酒的連長現在是包著尿布他的男朋友。唐々撫摸著湯將的頭髮,一個人默默說著話。唐々知道湯將在部隊裏受了委屈。那些軍官自成的小圈圈,是一個湯將臣打不進去的團體,即便湯將跟唐々報備,他打算用抽社交菸的方式,企圖跟他們打成一片,以免這群人整日想挖洞給他跳。唐々只說了不要回家讓他聞到菸味,不然比照小湯吸奶嘴,唐々還說了他準備好他們父子兩人的奶嘴囉。「⋯⋯覺得很難熬,可以退伍的時候就退吧⋯⋯沒有必要一定要當將軍⋯⋯湯將不就只是暱稱⋯⋯老教官不會希望你過得不開心的⋯⋯平平安安才是福氣⋯⋯」唐々曾跟湯將說過的話,唐々還講著退伍沒工作沒關係,他養得起的,雖然可能要省一點,粗茶淡飯日子過得下去的,可以日日住在一塊見到彼此,「家」不就是為此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