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慕聰書

「我⋯⋯都已經⋯包尿⋯尿布⋯⋯睡覺了⋯⋯可是⋯還是尿床了⋯⋯」
「沒關係啦。唐叔叔等會幫你處理尿床的事。去洗洗澡，等會吃個早餐，心情就會好些。」說過不要再幫小湯處理尿床的後續，但唐德武看見小湯這樣，又於心不忍。看著小湯失落地邊走邊脫掉嬰兒尿布，光著屁股走進浴室，唐德武長嘆了一口氣，才開始剝床單。湯將臣昨日還私下跟唐德武說著晚上請他幫小湯包尿布。你不要養出一個爸寶，他要別人幫忙包尿布，他自己要開口，你是他爸爸，我對他來說可是外人。
濕漉漉的小湯，沒擦乾，就套了昨晚唐德武從後陽台收進來的白襠，他坐在餐桌前，緩緩地吃起唐德武剛剛為他準備的早餐。唐德武將自己吃完的餐盤放到洗水槽後，便要進房間換出門上班的服裝。他看著小湯，腰間的白襠半濕，一副小大人的模樣，真的是湯將臣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縮小版，胸膛腹部還沒有大人的粗厚，還很單薄。唐々想起從前在套房內喝酒時，只要是可能喝過量前就會開口要幫湯將包尿布。有次已經喝太多的湯將說著醉話，指著自己赤膊的頸部，說他是「炮炮」情報官，不需要別人幫忙包尿布，他晃著踉蹌的步伐，去衣櫃內拿尿布跟爽身粉，硬是不讓唐々幫忙包，自己來。那夜睡死又包得鬆垮的湯將，紙尿布阻擋不完全，沒有發揮鎖住尿液滲溢，包了尿布的湯將仍尿濕了床。睡在他旁邊的唐々，半夜便感覺到床鋪濕濕的，已經睡死的湯將，完全叫不醒，他也只能挨著床緣乾淨處睡著，等隔日清晨，再來好好給這個少校情報官，一頓痛快的打屁股，讓屁股肉紅通通的被炮擊般。這次之前，唐々都是幫湯將包尿布的；這次之後，唐々開始訓練湯將自己包好尿布。湯將也不是每一次都他自己包，有時候還是會有男朋友的撒嬌討包。

週日晚間吃過飯，唐德武開車送湯將臣回營區，小湯硬要跟，唐叔叔開車，他就不想要坐前座了，他讓爸爸坐。不過這點也有被湯將臣唸了一下，畢竟等他下車，小湯還是得換座位到副駕駛座，這是乘車禮貌。如果不是小湯跟著，湯將通常是跟唐々吻別後才下車。小湯跟著湯將臣下車，他跳上爸爸身上，才要道別。昨晚包的尿布如預期的濕透，他沒有像昨日早上興奮地跟爸比說自己沒有尿床，而是在他房間內就拆開檢查，還好有包尿布不然又是尿床。湯將臣拍著小湯的屁股：「怎麼開始包尿布，就愛撒嬌起來。爸比不在，你要自己包喔。不然我要拜託唐叔叔了。」
小湯鼻嗤地說：「我自己會包，才不需要唐叔叔。」
湯將臣放了小湯下來，捏了他的鼻子：「自己會包，還要爸比包。」小湯耍賴地又抱了上去，才依依不捨地上車。他知道要坐副駕駛座，雖然有一百個不願意。

隔日週一早晨，唐德武如往常的時間起床，他知道小湯還在睡，便輕手輕腳放低音量。他坐在餐桌前正準備享用早餐，喝杯咖啡，迎接今日，但他隱隱約約聽見窸窸窣窣哽咽抽泣。唐德武發現了聲音來自小湯的房間，他敲了門：「小湯，你還好嗎？」他問，他再敲：「我開門囉——」因為湯將臣不准小湯鎖房門，擔心他在裏頭変鬼変怪，但他跟小湯約好他們進房間前一定會敲門。唐德武緩緩開了門，看見了只有一件嬰兒尿布的小湯坐在地上，背靠著床，頭埋在双腿之間，正小聲啜泣著。小湯過於專心難過或者只是希望有人在身邊，也就不管那個人是不是唐叔叔。「怎麼了⋯⋯」唐德武問的時候，他已經注意到了床鋪上的異狀。包著嬰兒尿布睡覺的小湯，仍尿床了。

看見湯將這樣托著小湯尿布屁股步入客廳，唐々有點訝異，湯將彷彿抱著一個巨大的嬰兒。要說小湯湯成紀是巨嬰好像也說得通。原本叉著双腳，將筆電放在大腿上的唐々，把筆電放下，離開沙發，他走近湯將。
在湯將臣把小湯抱出房門時，小湯緊閉双眼、頭靠在爸爸肩膀上，什麼也不想看，只想再維持這樣一下下。他回到了曾經熟悉的懷抱，記憶被拉得很遠，遺忘的彷彿又深刻了起來，包著紙尿布就跟嬰兒時期一樣，心靈跟狀態都跟以前一樣。時間改變的，只有身體。閉著眼睛在爸爸懷抱中的小湯忽然有了睡意，呼吸開始沉了，漸漸要睡，鼾聲都要出來了。
「怎麼回事？」唐々幾乎是只開口沒出聲，湯將亦然。「包尿布的時候愛撒嬌，想抱抱。」情侶之間通常一點就通，知曉意思。「如果還吸奶嘴，就真的是巨嬰。」
湯將臣身上的小湯，意識潛沉，彷彿在耳邊聽見爸比說話，他的双手更抱緊打赤膊的爸爸。湯將臣時不時地拍拍小湯的尿布屁股，唐々忍不住拿起手機拍下眼前這幅畫面，穿著白襠的壯碩男人抱著胯包尿布的男孩巨嬰。唐々是邊拍邊竊笑著，還轉了錄影模式拍著影片。
湯將發現後，一臉說著唐々你在幹壞事被抓包。男朋友的彼此默契，不用多說或做什麼，就能心有靈犀、知己知彼。湯將臣抱著似乎入睡的小湯，緩緩地走向唐々，然後頭靠了過去，便吻了唐々。這是湯將臣的幸福，有兒子、有男友。
瞇著眼睛，微微睜開的小湯，他的視線裏湯將臣与唐德武兩個男人頭靠著頭，不知道在幹嘛⋯⋯視線被擋住了，如果爸爸的身體再側一點，他就看得到到底是做什麼⋯⋯

心無異念就不尷尬。湯將臣並無多想小湯為何卵鳥充血，只覺得男孩血氣方剛，以為只是稍微有反應而已。洒了爽身粉，徒手塗抹時，湯將臣的手觸摸到了小湯的卵鳥，他才知道小湯不只是有反應或充血而是勃起。整隻卵鳥硬梆梆的，無法使之朝下。湯將臣低頭看向小湯的目光，讓仰躺的小湯視線与之交會。爸爸的臉，讓他更是不知所措，愈是緊張愈無法軟卻，彷彿又更硬了。湯將臣的手指頭點了點：「你這樣怎麼包尿布？怎麼回事。」小湯支支吾吾的：「⋯⋯爸比⋯⋯不要一直看啦⋯⋯」男孩還是會害羞的，小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，未來他會明白知道的。
湯將臣別過臉，無聲竊笑著，等了一會，他才轉回來，以極快的速度將尿布前襠，越過胯間，貼上小湯的私密處。他觸摸時，知道小湯沒有完全軟掉，便只能盡量讓胯間緊貼小湯大腿內側，前襠繃緊，剛好能夠蓋過小湯的向上卵鳥，再勉強貼上左右側貼布。「等一下軟掉，再看看需不需要調整。」湯將陳拍小湯的側臀，示意已經包好了，他收拾了爽身粉跟丟棄撕下的魔術貼邊後，要離開前，仍躺在床上的小湯叫住了他。「怎麼了？幫你包好了，就好睡覺了。」
「爸比⋯⋯」小湯彷彿有話要說。「⋯⋯爸比⋯⋯我⋯⋯要抱抱——」
湯將臣笑了笑，伸手拉起小湯。原以為是立定的擁抱，但小湯順勢就已經整個人像隻無尾熊般，双腳勾住湯將臣的腰桿，掛在他身上。湯將臣托起小湯的尿布屁股，以他又高又魁的體型，這樣抱著小湯，跟全副武裝相比也沒有太過負擔。湯將臣空的手捏捏小湯的鼻尖：「都上國中了，還像小朋友一樣。」小湯鼻音的嗯嗯撒嬌蹭著爸爸的肩膀。這樣抱著小湯，已經是很遙遠以前的事情，湯將臣的記憶早已模糊，但現在好像清晰了些。那時候小湯還好小隻，可以完全不費力，只是需要小心翼翼的抱緊。湯將臣要放小湯下來時，小湯又撒嬌著，再一下下。「還要啊⋯⋯好啦，再一下。」小湯的再一下，又再一下。他似乎想要在湯將臣懷抱中入睡。「還不想下來啊？那我要把你抱去客廳囉。讓唐叔叔瞧瞧你這副模樣⋯⋯」湯將臣原本以為這樣，小湯會因為不想讓唐德武看見他這樣幼稚而乖乖上床躺好睡覺，但小湯寧可被唐叔叔看見，也不想這麼快結束他被爸爸抱著。

抽了根菸、洗了個澡，濕漉漉的小湯身體都沒擦乾就套上白襠，然後往客廳沙發上爸爸的邊邊蹭去。湯將臣眼睛看著電視，只伸手搔著小湯的頭，水珠就洒花般四濺。「頭髮也不擦乾。」湯將臣他被濺著而笑說。大電視上放映著電影，客廳的燈已經關閉，只剩廚房及往書房跟小湯房間的走道燈亮著，讓主要的光源來自於電視螢幕，這樣電影中的許多背景細節更加清楚，這是唐德武戲稱的「劇院模式」。黑暗之中，唐々与湯將有時會十指緊扣，有時會有些其他的親密動作，而小湯蹭到了湯將臣身旁，他們就只能低調的大腿觸碰大腿了。漆黑掩護下，小湯可以不用在意著自己的內褲褲襠是否有任合異狀。而事實上，當注意力集中在電影情節時，血液是不會往双腿之間衝集的。
電影結束，在靠著湯將臣臂膀的小湯幾乎要昏睡，畢竟電影不是商業娛樂片，這個年紀的他是懂非懂。唐德武開了大燈，小湯才意識到已經結束了。湯將臣問著小湯要不要先去睡了，湯將臣的觀念上小孩是不可以太晚睡的，身為職業軍人的他非常清楚能睡是福，尤其這個歲數的小湯，還沒有太多大人的煩惱，要早睡才會長大長高。催趕著小湯進房間睡覺，而小湯忽然勾著湯將臣的手臂，彷彿有話要說，但他又開不了口。「怎麼了？」湯將臣問。
「爸比⋯⋯」小湯睡意撒嬌地說著，他不想在唐叔叔面前說出想說的話，便拉著爸爸往他房間裏去。
湯將臣不知道小湯到底要說什麼，進了房間，小湯扭扭捏捏的。「再不說，我要出去囉——」
「就是那個⋯⋯睡前⋯⋯」小湯斷斷續續地說著，無法一口氣說完。「我需要那個⋯⋯」
「哪個？」湯將臣還真不清楚小湯需要什麼。
「我需要那個啦⋯⋯那個⋯⋯哎呦⋯⋯我需要⋯包尿布⋯⋯啦⋯⋯」小湯臉紅脖子粗地說完。